木兰围场——大清帝国振武治军、绥藩固疆的皇家禁苑,萦绕于脑海的,除了它的气势恢宏和神秘庄严,还有水草肥美、鹿鸣兽突、树冠遮天、飞禽戏逐……
上世纪50年代的某天,《最美的青春》主人公冯程艰难地跋涉于沙坡,翻飞的沙流从脚下不断滑向坡下。他心心念念的塞罕坝如诗如画,他说服女友一起远赴这里,因为这是个“坐在家门口,梅花鹿会向你跑过来”的世外桃源。可当他终于登上坡顶,老农的一句“这就是塞罕坝”,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泼下。眼前一望无际的沙海,怎么会是蒙语中“美丽的高岭”——塞罕坝呢?
女友质问他:“春天在哪里?”冯程的答案仍带着诗意般的憧憬:“我能带你找到春天,那是一棵参天大树,我亲眼看见上面长着嫩绿的树芽。”然而,让人揪心的是,女友最终选择与他殊途,而冯程却无法舍弃脚下的土地,他放弃了大学老师的身份,放弃优越的首都生活条件,人生轨迹从此与塞罕坝重叠,成为一个把心和根都扎在塞罕坝的人。
“自从我踏上这片土地的那天起,我的心里头一下子就踏实下来了。”作为第一个上坝育苗的大学生,他立下誓言:“种不好树,一辈子不下来。”虽年少轻狂,但恣意豪情,义无反顾。
坝上气候极端,夏天尘沙飞扬,冬天狂风暴雪。孑然一身的他一住多年,日作夜读,地窨子昏暗的油灯常常亮至天明。无数次的尝试,无数次的失败,一次次转瞬即逝的希望,也让他有过绝望、放弃,甚至逃走的念头。但他努力战胜孤独、怯弱、自负和个人主义。
苦心人,天不负。终于,本土基因的“全光育苗”出山,欢呼声中,他最想说的是“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,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”。
感谢此剧向我们全景展示了塞罕坝林工们史诗般的壮举,塑造了众多特征鲜明的林工形象,如清纯知性的覃雪梅、平易开明的场长于正来、刚直不阿的赵天山、热情泼辣的李秀榕……尤其难得的是,它没有呈现脸谱化的“完人”主人公,而是刻画了一群有血有肉有缺点的平凡人。时光没有稀释这群人倔强的信念,风沙却把他们雕琢得成熟、睿智、冷静、坚韧,可以享受嘉许和鼓励,也可以负荷不解和白眼。
艺术源于生活。《最美的青春》深耕于植绿,以艺术视角去审视社会关切,再现历史事件,无疑是成功的。
上世纪五六十年代,多位首批建设者怀揣改造荒丘、种植林树、屏障首都的梦想,从全国四面八方汇聚于此,扎根成为塞罕坝人。面对“地表沙化、一年就刮一场风,从正月初一刮到大年三十,年积雪期7个月”的极端气候条件,一代又一代造林人用智慧和双手,硬生生地刨出一座“千里松林”,成就了塞北的壮美奔放。那穷尽千里的磅礴葱绿,如百万雄师气吞山河,一棵棵挺拔高耸的参天大树,如壮士般铁血屯边。他们戍守塞北,防风固沙,拱卫京畿,成为蓝天白云的怙恃。
塞罕坝的浴火重生,得益于塞罕坝人用数十年的牺牲和奉献,弥补了前人错误,还了历史欠账。再回首,这是顺应自然、改造自然的造林大胜利。这场“仗”打得漂亮,可这笔“账”也着实还得艰辛——几代人的青春与悲欢尽付与万顷沙海。抚今追昔,扪心自问,我们可敢继续向大自然“赊账”?塞罕坝从葱绿的围场到高原荒漠的蜕变,再到浩瀚林海的回归,让我们感喟大自然的慷慨,又怵惕大自然的吝啬,既能赋予也会惩罚。人类与自然界从来就是息息相关的共同体,守护生态就是保护人类自己。
来源:中国环境报
编辑: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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